《沙田山居》學案
1992年,余光中43年后再次踏上大陸的土地。談到這次對北京的訪問,余光中說:“我的鄉愁從此由浪漫階段進入現實時期。我大陸之行的心情相當復雜,恍若夢中,我在北京登長城、游故宮,被兩岸同胞的親情所感染,寫了不少詩作,盡情抒解懷鄉之愁,因為原來并未到過北京,所以首次回大陸,鄉愁并沒有一種很對應的感覺和體驗。” 自此以后,余光中往返大陸七八次,他回到了福建家鄉,到了南京、湖南等地,在南京尋訪金陵大學故地,在武漢遍聞滿山丹桂,探親訪友,與大陸學子對談,對大陸自然多了一層感知和了解。 他說:“初到大陸,所見所聞,令我興奮不已。但我也看到洞庭湖變小了,蘇州的小橋流水被污染了,這些讓我也產生些許失望。但此后去大陸多次,那里的變化之快讓我驚異和興奮。”在四川,作家流沙河贈他一把折扇,問他是否樂不思蜀,他揮毫題字:思蜀而不樂。翰墨間仍飄出了淡淡的鄉愁。他說:“玄武湖,紫金山都變了,但大學原來的校舍我還能認得出來。我接觸了許多人,他們的精神面貌和生活水平都不錯。尤其是大陸實行改革開放政策,一心一意搞建設,魄力很大,又很踏實。” 余光中說,在大陸的游歷也使他越來越發現,他的鄉愁是對中華民族的眷戀與深情。“我后來在中國臺灣寫了很多詩,一會兒寫李廣、王昭君,一會兒寫屈原、李白,一會兒寫荊軻刺秦、夸父逐日。我突然意識到,這些都是我深厚‘中國情結’的表現。” 他說:“我在大陸大學演講時朗誦我的詩《民歌》,‘傳說北方有的民歌,只有黃河的肺活量才能歌唱,從青海到黃海,風也聽見,沙也聽見’,在場的學生和我一同應和,慷慨激昂,這就是我們的民族感情。” 抗戰時期,余光中隨母親逃出南京,日軍在后面追趕,他們幸得脫險,后來輾轉越南到了重慶。日軍大肆轟炸重慶時,上千同胞受難,余光中幸好躲在重慶郊區。談起這些浩劫,余光中說:“這些都激發起我作為中國人的民族感情。那時候,我感受到了中華民族同仇敵愾的豪情,只要唱起‘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’、‘萬里長城萬里長’,都會不禁淚流滿面。前幾年在東北訪問時,青年時的歌謠仍縈繞著我。于是寫下了‘關外的長風吹著海外的白發,飄飄,像路邊千里的白楊’的詩句余光中承認,他的詩歌在赴美期間受到了當時流行的搖滾樂的影響,比較注意節奏,因此也容易被作曲家看中譜曲,但他仍以“藍墨水的上游是黃河”來表明他的文化傳承中受中國文化的影響。他說,盡管他在美國上過學,詩文中也受一些西方東西的影響,但不變的是中國文化的遺韻和對中華民族的懷思。他的作品深受《詩經》的影響,也學習過臧克家、徐志摩、郭沫若、錢鐘書的作品。他說:“我以身為中國人自豪,更以能使用中文為幸。” “燒我成灰,我的漢魂唐魄仍然縈繞著那片厚土” 余光中曾在文章中寫道:“燒我成灰,我的漢魂唐魄仍然縈繞著那片厚土。那無窮無盡的故國,四漂泊的龍族叫她做大陸,壯士登高叫她做九州,英雄落難叫她做江湖。”他說:“這許多年來,我所以在詩中狂呼著、低囈著中國,無非是一念耿耿為自己喊魂。” 在他的文章中,提到大陸是母親,中國臺灣是妻子,香港是情人,歐洲是外遇。 他說,中國文化對所有的“龍族”都有著無法擺脫和割舍的影響。談到中國臺灣一些人企圖割裂兩岸的文化聯系,他說:“吃飯要用筷子,過端午節,過中秋節,能改得掉嗎?大家所信仰的媽祖,不也是從大陸來的?余秋雨等大陸文化學者到中國臺灣演講引起轟動,不都說明中華文化是一脈相傳的?”